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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街头艺人盼来期待中的安稳持证上岗唱亮冬夜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17日晚上的泉城路商圈，人群热闹，灯火辉煌。张稳修挎着吉他自弹自唱。像他一样街头艺人早已成为一道城市风景，在人群中歌唱就是他们平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而歌词里的“精彩”和“无奈”，也在他们的演艺生涯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享受观众的欢呼呐喊，亦要承受被投诉、被“驱逐”的辛酸。

得不到“官方认可”的舞台，就像一座座小小的孤岛。如今，街头艺人终于“持证上岗”，不再“流浪”，一直渴望的“踏实”让他们歌声更坚定也更嘹亮。

街头高歌

“斜杠青年”的英雄梦想

“我知道，门口摆着两个吉他，老板一看就是玩音乐的!”

在棋盘街打听张稳修的理发店，路人立刻就能想起那个一头长发的小伙子，“头发剪得好，没事儿就在店里唱歌。”果然，张稳修店里的角落除了吉他、架子鼓就是乐器教材，他一边忙着给客人剪头一边说起了自己的音乐路。

1999年，刚成年的张稳修从菏泽老家来到济南，带着辛苦攒了150元钱买的第一把吉他，站在刚刚落成的泉城广场上，成为了一名街头艺人。“那时候没有人在街上唱歌，我也非常紧张，灌了一瓶白酒才张开了嘴。”张稳修回忆，那天吉他包里铺了一层5毛、1块的硬币、纸币，数了数居然有几十元，在一个烧饼只要3毛钱的当时，这样的“日薪”算得上高收入。

后来为了更稳定的收入，张稳修学了理发、开了店，而选择这个行当的理由也很简单，“我喜欢齐秦那样的长头发，可以一般工作都不允许，只有当理发师没人管!”

就这样，一度长发及腰的张稳修成为“斜杠青年”，过上了白天拿剪刀、晚上背吉他的生活，还成立了“风组合”乐队。他和成员们努力寻求着理想和现实间的平衡点，一晃就成了“街龄”20年的“老艺术家”。

与张稳修相比，“李李和赞赞”组合算是街头“后浪”。李李和赞赞是两名年轻帅气的“95后”男孩，两人相识于选秀节目海选现场。李李声音低沉浑厚，赞赞声线如女声般柔美，两人一拍即合，6月大学毕业后就在泉城路开始了路演。

“第一次路演非常紧张，害怕没人听，也担心大家接受不了我的嗓音。”赞赞没想到的是，首次路演出乎意料地成功，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他和李李信心倍增，很快两人就有了粉丝，短短半年已经有了9个微信粉丝群。

张稳修和赞赞都说，从观众的反馈能明显感受到，市民对街头艺术有热爱也有需求，自己肩上扛着一份“为街头增光”的重担。

身份认证

“前浪”与“后浪”同样渴望

晚上7点，华灯初上，泉城路商圈游人渐多。张稳修骑着电动车，驮着话筒架、吉他、音响来到世茂广场西侧的一块空地。接上线，调好音，张稳修背起他自己发明的特制乐器，立刻吸引了路人驻足。

这是一台重达20公斤的鼓，每一根鼓棒都连着一根细长的绳子，绳子另一端被张稳修踩在脚底，双脚向前踢起的瞬间绳子便会带动鼓棒精准敲击出节拍。“乐队成员也都有工作，我自己来演出时只有一把吉他太单调，就做了这个乐器。”张稳修说，这个鼓特别吸睛，他也给自己的表演想了一个新的概念，“一个人的乐队”。

《大约在冬季》《外面的世界》等老歌被张稳修略带沙哑的嗓音演绎得十分动人，就在他的东侧，赞赞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开始准备，“李李家里有事，这几天我自己唱。”有人搬音响，有人安装补光灯，有人准备了应援灯牌和直播设备，赞赞有些羞涩地说这都是他的粉丝在帮忙。

很快，路人就围起圈等待演出开始。赞赞用独特的声线唱着一首又一首时下流行的歌曲，引来掌声、尖叫阵阵。

工作日的冬夜不及夏夜火爆，却也更寒冷的街头燃起了一把热火。张稳修说，自从2016年前后街头艺人扎堆涌现，各种各样的干扰让他有些疲倦。“有时候围观的群众太多，经常把路堵了;有时候周围居民会投诉，说是噪声扰民;有时候城管、公安为了安全会来劝导，不得不中断演出……”张稳修说，这些问题自己也能理解，可作为表演者总是心里不痛快，“我特别期盼自己的身份能够被认可，能被纳入到城市管理中去，不再到处‘流浪’。”

赞赞虽未经历过“驱逐”，却也对街头艺人的难言之苦有所耳闻。在他看来，优秀的街头艺术能为城市增光添彩，能给百姓生活带去欢乐和享受，“以前在别的城市看到街头艺人有‘上岗证’、有专门场演出，就很希望济南也能那样，让街头艺人能够踏实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前浪”与“后浪”风格迥异，却对街头文化的发展有着共同的期盼。实际上，今年10月他们已经通过一场考试实现了“持证上岗”。

终于“持证”

寒风吹不灭梦想的光

张稳修的风组合、李李和赞赞都是在济南市文化和旅游局启动街头艺人招募后第一批签订《济南市街头艺人公约》、拿到演出证的艺人，考核那天身经百战的他们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

赞赞说，他很清楚街头艺人要长久地发展下去一定要有正规的管理体系，顺应政府的号召才能走得更远。赞赞手里拿着自己的演出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看到连音社、明湖兄弟、风组合这些‘老乐队’都在，我和李李更紧张了，生怕我们通不过考核，不能继续路演。”

而对于张稳修来说，考核那天更像是老友聚会，那些曾经在街头并肩歌唱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的朋友都在现场，心中的感动腾腾升起，“原来你们也还在坚持，真好!”

一同取得演出证的街头艺人还有80多位，相声、曲艺、魔术等艺术形式也在其中，他们的表演地点、时间相对固定下来。济南市文化和旅游局副局长郭象铮说，给街头艺人颁发演出证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城市文化中被认可的一部分，让艺人们也能获得荣誉感、自我认同感，并通过相关培训从各方面提高艺人素质，“水平要高，内容要不庸俗。”

郭象铮说，济南市文化馆具体负责艺人的招募、颁证、考核等工作，他们为提高艺人的艺术修养，还特地邀请专家来进行培训。在艺人管理上，也将采取自主排期，选时间段、选点位的方式，最大程度给予艺人自我管理的自由，“原来他们到处‘流浪’的状态对城市形象是减分的，但现在通过纳入管理，他们反而变为了宣传济南文化的优美名片。”

“持证上岗”的张稳修和赞赞唱得格外自在、尽兴，饱含深情每一句，都在寒冬深夜感动着需要温暖的灵魂。夜色渐深，寒风吹红了他们握着话筒的双手，却不会吹灭梦想的光。(曹雅欣张一陈炜敏实习生郭哲启)